且润

【叶蓝】骨瓷 13【恢复更新】

*考古学家叶x古文字专家蓝，非典型旧情复燃。
*架空paro，前世今生，HE。
*人物属于虫爹，ooc属于我。
*纯属瞎编，考据慎入。不妥之处敬请指正。
*并不会很长，也并不能保证日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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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

 

 “到底是什么重大发现，催你催得这么急？”回去的车上，叶修一边开着车窗抽烟一边问道。

他本来打算吃完午饭再带蓝河逛逛X大的，最好能给蓝河留下个好印象，结果饭还没吃完，伍晨一个电话打了过来，蓝河还没听两句就两眼放光，说是那边有重大发现，让他赶紧回去。没办法，俩人只好一吃完饭就往回赶。

这一句话问出，蓝河半天没有回应，叶修扭头一看，这人正出神地望着窗外，不知道在想什么，显然是根本没听见他说话，于是有点无奈地笑了笑，伸出手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：“想什么呢？”

“啊？”蓝河猛然惊醒，有点儿心虚地摸着被他弹了的地方：“呃……你刚刚说什么？”

叶修却不吃他那一套：“我问你想什么呢，从早上开始就魂不守舍的。”

蓝河一看躲不过，可是又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，只好绕了个圈子：“我在想昨晚那老先生说的话。”

“还想什么，”叶修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：“当没听过就行了，你不是无神论者么。”

“呃……无神、无神是不相信神，”蓝河狡辩道：“但是像灵魂啊轮回啊这些东西，真的存在也不一定嘛……”

“哦……”叶修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，却仍然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，蓝河被他一盯就心虚——别看他生了一对心不在焉的下垂眼，其实就差把“我什么都知道”六个字写在眼皮上了。

但是许博士的心理素质是很高的，不可能这么点压力都承受不了的，于是他……梗着脖子把脸别开了。

 

“呵。”叶修突然轻笑了一声，蓝河瞬间背后发毛，暗道不好，果然，叶修紧接着就捏着他的下巴给他的脸掰了回去：“说说看，都梦见什么了？”

“……”蓝河欲哭无泪，直想打开网页求救“男朋友智商太高怎么办”。

“不想说？”叶修叼着烟，语气倒也不重。

“我说不清楚，”蓝河连忙摆出可怜巴巴的表情：“有点儿乱，等我想明白了再跟你说行不行？”

叶修不置可否地放开了他，只是道：“别老是自己闷着瞎想。”

“嗯，”蓝河嘿嘿一笑，又好奇地问他：“你怎么猜到我是做梦了呀？”

叶修半眯着眼靠进车座里假寐，闻言悠悠地瞟了他一眼，勾了勾嘴角，什么都没说就又闭上了眼睛。

蓝河没得到回复，自讨没趣，只好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望着窗外发呆，半晌，背后才轻飘飘传来一句——

“我还不知道你么……小样儿。”

明明……本该是句嘲讽的话，可偏偏听进耳朵里就是莫名的……

“……”蓝河默默地把车窗又摇下去一些，让更多风吹在脸上——降温。

 

“对了，”叶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：“我们这边的情况，你在来之前了解多少？”

“没多少，”蓝河摇摇头道：“除了老伍找我问过几次文字方面的东西，问完他就逼着我把聊天记录删掉了。”

在去年媒体得到允许公布消息之前，千波湖古墓的发掘工作一直是严格保密的，他作为业内人士也只是偶尔听到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小道消息。

叶修挑了挑眉：“哦，伍晨问过你什么？”

“唔，基本都是他自己写在纸上拍了照发给我的，”蓝河道：“除了有一次，一面草叶纹青铜镜背面的铭文，是他直接拍的。”

“久不相见，长毋相忘？”叶修道。

“不是，”蓝河小讶：“还出土过这种相思铭的吗，我没见过，这个太简单了。”

“那倒不是，这个是前两天在内棺的头厢里发现的，头厢一般放些贵重的陪葬品和墓主人生前比较爱惜的物件，你一提铜镜我想到这个罢了。”叶修解释道。

“哦……找我那次好像是前年冬天吧，记得学生都快放寒假了，”蓝河一边回忆一边说：“铭文是清白铭——洁清白而事君，外承欢之可悦，恐疏远而日忘，慎糜美之穷皑，焕玄锡之泽，愿永思毋绝……”

叶修挑了挑眉：“啥承欢？”

“承欢就……承、承欢就是、就是承欢呗，”蓝河接过话头来才意识到自己又被借机调戏了，又不想被叶修得逞，于是硬着脖子板着脸摆出一副学术严谨的正直样子背书：“清白铭是二十国时期铜镜上常见的铭文，当时战乱比较多，妻子就借这个跟远方的丈夫表诉衷情，前两句说我清洗干净等你回来侍奉你，中两句既表达担心夫君忘了自己又表达害怕自己芳华老去不再美丽，然后‘玄锡’就是指镜子，当时铸镜的溶液是‘金锡半谓之鉴’，也就是一半铜一半锡，所以后两句就是说让这个镜子一直明亮，你也要一直想着我……应该是公子桥送给将军表忠心的吧！”

“哦……”叶修尽管没得逞，还是被他这幅故作正直的小模样逗笑了：“许老师好学识~”

 

“过奖过奖，叶教授面前卖弄了，”蓝河撇了撇嘴跟他假客套，又把话题转回来：“你问我之前了解多少干什么？”

“哦，电视台那边已经在制作纪录片了，这几天大概会找专家组的人单独录些东西，看过纪录片吧，动不动插进来这么一段科普，就相当于半个解说，”叶修凑过来把手搭在蓝河的大腿上：“有什么不清楚的我给你讲讲，到时候你别被人问懵了砸了招牌。”

蓝河不解：“我就一个搞文字的，还是半路插进来，他们能问我什么？”

“哎，就你们这些搞文字的才知道得多啊，你又是二十国这块儿的专家，当然是重点采访对象。”

叶修语重心长，每当叶修摆出这么副语重心长的真诚模样，蓝河都觉得自己正在被忽悠……然而仔细一想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，感觉并没有什么大问题……

“那……我之前确实是一点都不了解这边的情况……”

叶修满意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大腿，笑道：“没关系，这不是有我么。”

 

“那块地，原先是片果园，当年有一次动土的时候挖出半个陶罐，果园主一开始没上心，结果紧跟着又挖出一堆古币，他才立马给市博物馆打了电话。”

叶修用一只手又掏出烟盒抖出根烟点上，另一只还手搭在蓝河大腿上，开始慢慢跟蓝河从头说起。这个姿势让两个人挨得很近，硬是在另一边空出来个半人宽的空。车还在开，风还在吹，蓝河往后仰进座椅里面听着。

叶修百年不换牌子的烟味，还有略低沉的嗓音，像极了当年考试周帮他整理知识大纲的时候，不急不缓，给他平和的安全感。

 

“这斗神将军一辈子都挺不按常理出牌的，古人死了都要认祖归宗，葬在家族墓园，千波湖这个地方，水位高土质软，风水学上也不算什么安葬的好地方，他偏偏要葬在这里，说不定这地方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。”

“最后测绘出来墓也不算大，后室那个位置最先发掘出文物，我们就从那里开始重点清理了，你说的那个清白铭铜镜，就是后室出土的，跟一堆玉佩带钩什么的一起，在个镶金的漆盒里，我们一开始以为是墓主夫人的首饰盒。”叶修摸了摸下巴：“古人讲究事死如事生，后室被布置成了居室的格式，里面原先应该还有床榻桌子之类的家具，不过都烂没了。”

“一开始是盛了刀币和五谷的陶罐，刀币挺多的，各国的都有，十几个罐子一起堆在角落里，基本全碎了，嘿，张新杰当时一看脸就黑了，那些要一片一片的给它们标号，回头都得挨个儿给拼起来，是个大工程。”

“还有两箱挺精美的玉饰啊宝石什么的，应该是王族的赏赐之类的，就堆在墙角，不过，在大概是床边靠近床头的位置，发掘出了一套盔甲，应该是他的战甲，纤维部分烂没了，就剩下一堆铁片，等复原好了就能大致推测出他的身高体型了。”

“还出土了一套棋具，他们应该挺爱下棋的，棋子一枚不少，黑白各一百五，玉质的，不过年前实验室那边出来报告说黑子里面有一枚是玛瑙的，玛瑙这东西在古代可是稀罕东西，中原这边基本没有自己的矿……斗神这个人，一辈子除了打胜仗没什么别的追求，也就他舍得……小蓝？呵……”

叶修说到这里低头看了眼，蓝河闭着眼睛呼吸平缓，显然已经睡过去了，于是禁不住轻笑出声——这人就这个德行，自己看书学习可以，一让别人给讲就容易打瞌睡，难怪当年每每到了期末都要他帮忙补课。伸手帮他把椅背放了放，又把车窗摇上去只留一个缝，叶修探身低声跟司机道：“师傅，等会出了郊区路不好走，咱开慢点就行。”

“知道了叶教授。”司机应道。

叶修点点头，坐回来继续打量蓝河的睡颜，这人的模样，真是一点儿没变……他忍不住勾起嘴角，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轻声道：“那清白铭……到底是谁送给谁的，可说不好……”

 

 

【……

淡淡的草药味，床边围了好几层纱幔，外面有个模糊的人影伴着脚步声走近，似是个女子，她在纱幔外坐下，柔声道：“公子，将军让人带了东西回来给你。”

“是什么？”这声音不像他之前梦中那般清亮温润，有些虚弱的沙哑。

幔外一阵解包袱的窸窣声，又传来女子的声音：“几套貉子皮，并一面铜鉴，鉴后有铭。”

“铭何？”

“洁清白而事君，外承欢之可悦……”女子缓缓念完一句，便顿住笑了声，又强忍住接着念道：“恐疏远而日忘，慎糜美之穷皑……焕玄锡之泽，愿永思毋绝。”

“……概是他乱买乱送的。”他听完脸上已经滚烫，侧身支起胳膊。

那女子连忙隔着纱幔伸手扶他坐起来靠在床头，并笑道：“公子前月买的那面相思鉴，原来是给将军送去了吗，如此您赠他一面相思，他回您一面清白，又有何不可。”

“又是恐又是慎的，我何曾在乎他容颜……”他伸手从帐接过那面铜镜，用手指轻轻摩挲背后的铭文，嘴上却小声埋怨：“还承欢……他言语素来轻薄，无非是想戏弄我。”

女子又笑了几声，才道：“公子风寒都这么些天了，刚要好些马上又入冬——将军还惦记着公子畏寒，这貉子皮摸着可好呢，概是将军自己打的，我得赶紧去让人裁了把裘衣制起来。”

他点了点头，小声嘟哝道：“他倒是闲。”换来女子一阵轻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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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：

1、草叶纹青铜镜：历史上的青铜镜商周时出现，战国时流行，汉唐时更加精美。西汉初期开始流行在铜镜后铭文。

2、相思铭：青铜镜常见铭文的一种，相思铭镜常作为男女互赠的信物，常见铭文如“长相思，毋相忘”、“长乐未央，长毋相忘”等。

3、清白铭：清白铭镜，有说是妻子借以向远方的丈夫表诉衷情，也有说仅是作为丈夫死后陪葬的明器，还有说是臣子用以向君主表明忠心。整合后的清白铭共8句六言48字，实际应用时多有改字、减字和添字。清白铭全文如下：

絜（洁）清白而事君，怨阴驩(欢)之宾明，焕玄锡之流泽，恐疏远而日忘，慎糜美之穷皑，外承驩(欢)之可说（悦），慕窈窕于灵泉，愿永思而毋绝。

不同的说法对它又不同的翻译，反正中心思想就是“清白”。

4、金锡半谓之鉴：原句为“金锡半谓之鉴隧之齐。”出自《周礼·考工记》，就是说当时铸青铜镜的溶液是一半铜一半锡。战国之后的铜镜里开始普遍含有铅。

5、棋具：魏晋及其以前的“棋局纵横十七道，合二百八十九道，白、黑棋子各一百五十枚”。出自魏邯郸淳的《艺经》

6、以上历史知识都不重要，因为我们是架空文，作者按自己的想法瞎jier改了来用就完事儿了（bushi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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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更新，写得有点不伦不类555，给个面子，热度别太低_(:_」∠)_